杨枝甘灵

向星星许愿,我爱的少年永远热恋。

【文轩】以下犯上(下)



*旧文新发/中篇变短篇

*师生/年下  

 *男高/年龄差七岁

*练笔产物



01

华夏赶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约定时间,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宋亚轩说出的话给惊到差点弹了起来。 



音乐声缓缓流淌,宋亚轩心虚地伸手招呼他,“你先坐下。”   


 

咖啡厅里人流不算多,这个点正巧下班高峰期,摸鱼王者自然准时准点走出公司,在对面马路上还没上车就接到宋亚轩的电话,他在楼下等他一起喝咖啡。 


 

华夏微微弯着腰使劲把脸往屏幕上头凑,眯着眼睛看向这边,好不容易才发现了坐在窗边装文艺的傻逼朋友宋亚轩。 


 

华夏一言难尽地骂他,“宋亚轩,真是人不可貌相,你他妈竟然搞未成年?!” 


 

宋亚轩翻白眼,“是他妈的未成年搞我好吧。” 


 

思考了一下,两人又见怪不怪地笑了起来。  


 

外边落日,天空一片灰蓝色,他俩接着聊了点有的没的,华夏敲诈宋亚轩好几杯饮品才开口问那件事,“学校那边,好交代吗?”  


 

宜城一中最近倒是被迫“光荣”地上了一次社会新闻头条,纨绔子弟背后的黑色手段得以窥见冰山一角,闹出了重伤。



那位学生不在一中,做恶的却是一中的,家属这次闹得有些大,听说医院门口一整天守着群记者,挤破了头想挖到一星半点猛料。 


 

学校里为了这事儿常常开会,宋亚轩这才想起来找华夏出来的目的,开口问他,“你那前男友的联系方式还在吗,那学生是他弟弟,我想去看望一下。” 


 



 

02

周五下午有宋亚轩的课,前一天晚上备好的课,走出办公室远远就对上了刘耀文似笑非笑的眼神。 


 

最近一段时间他来学校倒是勤快,就连给宋亚轩发消息的频率也高了起来,没什么内容,不正经的挑逗一箩筐,不停地提醒上次没干完的事儿。 


 

那天夜里,两个人相拥着倒下的一瞬间,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宋亚轩突然回过神来,慌里慌张地把刘耀文推了出去,立刻反锁了房门。 


 

他在众人路过时撇开眼神,带了三班这么久,这群人的习性也已经摸透,哪些人会打招呼,哪些人不会,宋亚轩还是看得清楚。 


 

背后是教学楼的阴凉,因为太阳光直射大地,明暗的交界线十分明显,笔直的一条线划分好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区域,宋亚轩低下头假装在看什么,脚步声停下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微微冒了热汗。 


 

他有些口干舌燥,明明是青天白日之下,脑袋里总胡乱冒出一些暧昧纠缠着的画面。 


 

另一位主人公倒是悠闲,书包也没背,两只手都插着兜,无袖短衣下的小臂青筋分明,簇拥着的几个人都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下脚步,听见刘耀文破天荒礼貌了一回,“小宋老师,下午好啊。”   


 

宋亚轩见躲不过去只能点头,“下午好。” 


 

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后也闹着笑了笑,“老师好老师好。” 


 

大家推推搡搡之间走进教室,谁也没注意到刘耀文回过头来冲那边看了一眼,视线似有若无地停留在宋亚轩身体上。 


 

他们对视了两秒,正午的高中校园一片昏昏欲睡的热烈,宋亚轩的脸上越来越烫,身体反应倒像是发了一阵高烧。 


 

他恍惚间想起昨晚半夜收到的消息,刚写完教案的手臂酸得不像话,教师公寓外头一片宁静。 


 

宋亚轩十一点才打开手机,没接到视频聊天,点开语音猛地被吓了一大跳,慌乱地把音量调到最小。 


 

他环顾四周,这个点根本没人经过,夜里大家都睡下了。 


 

宋亚轩关了灯躲进被窝里戴上耳机,心脏砰砰乱跳,羞耻又庄重地再次点开那段六十秒的语音。 


 

闭上眼睛,呼吸渐渐急促,面色红润。 


 

刘耀文沉重的一呼一吸不断引人遐想,眼前似乎打开了炽白的一扇窗户,宋亚轩每一步都走得颤抖,在这样的深夜里突然萌生出许多大逆不道的想法。 


 

尤其那个人还在耳边不停地蛊惑着,声音又低又哑,喊他宝贝,喊他亚轩,喊他一切难以启齿的称呼,听得宋亚轩一边闭紧了双眼,一边扭头将整张脸埋进枕头之中。 


 

不可以,他这么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宋亚轩,你不可以,却轻轻咬着下唇把语音加入了收藏。 


 


 

03

下午四点,蝉鸣声变得绵绵无力,宋亚轩上数学课,转头在黑板上画图的一会儿功夫底下已经小打小闹起来。 


 

其实他们平常也是目中无人,有的班级本来学风就好,后面只会越来越好,而有的班级本来就差一点,不跟好的比只会越发随波逐流,最后得过且过。 


 

学生们只是为了混一个毕业证给家里交差,但高中的日子枯燥乏味,没人愿意一整天安分守己钉在凳子上听老师讲课,所以总忍不住要找点乐子。 



宋亚轩自己也知道,他就是他们最好的乐子。 


 

大家摸透了他的脾性,知道班主任就算发火也拿他们没办法,于是经常在课堂上搞点小名堂,没到训斥的程度,不痛不痒最难处理。 


 

刘耀文仍是坐在最后一排,垃圾桶离他很远,家里有权有势的学生很多,像他这种在同龄人中拥有威严的却是凤毛麟角。 


 

宋亚轩听其他老师说起,似乎是因为当初刘耀文代表一中对打三中结果以少胜多,几年以来被当做一件奇事越夸越神,慢慢的成为了两个中学都忌惮三分的人物。 


 

平时不爱来学校,只是这个学期像是变了性子,偶尔还能听一两节课,所有的老师在闲聊中都有些惊奇。



一旁宋亚轩批改作业的右手没停,听着听着心里小小地打开一个口子。 


 

他的数学课,刘耀文每节都会来,并且不迟到,不早退。 


 

没人发现,办公室里接着下一个话题,宋亚轩改完作业拿着笔在草稿纸上随意涂画,发了半天的呆才低头看见龙飞凤舞的一个“文”字,纸张撕下来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违背道德的想法,非同一般的感觉,宋亚轩辨不清晰,每一个提醒自己不要想起刘耀文的时刻都后知后觉地发现。 


 

当他开始这么想的时候,实际上已经间接想起了这个人。 



自相矛盾的莫比乌斯环中,所以的逻辑似乎都不能成立。 


 

他出了神,意识归笼的瞬间再次对上那双眼睛,直白而纯情,暧昧着,不停诱惑宋亚轩走近。 


 

最后一节课上所有人都在百无聊赖,有人掰着手指头思考离高考还有几天,有人蒙头睡大觉,有人戴着耳机抄写歌词,有人低下头认真补上黑板上的笔记。 


 

四周一阵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响,宋亚轩在密集的空间里无人注意,他的手指在路过课桌时自然垂下,白皙细嫩。 


 

刘耀文的那双手很干燥,这样的天气里温暖得有些炙热,宋亚轩敛下眉眼观察的那会儿心里想,整个画面看起来很鲜活。 


 

小麦色的大手包裹住葱白的指尖,不似冒犯,更像是情侣间日常的调情,他愣着神,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指尖流向全身,耳边像是再次点开了那段语音。 


 

刘耀文看宋亚轩的眼神像猎人看猎物。



他正青春,前途一片大好风光,盛夏的阳光中向后望是泥沼,抓住那人手指的一刹那心头突然闪过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在顾楷面前下意识护犊子结果惨遭白眼,在全班面前管了从不管的闲事,头一次莽撞地为了一个人挥起拳头,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为宋亚轩抛弃了许多原则。 


 

那天一群人一边上楼梯一边嘻嘻哈哈地问他,“文儿哥怎么来学校这么勤,不会是浪子回头现在才想着金盆洗手搏一搏考大学呢吧?” 


 

刘耀文没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结果拐角处就正面碰见了宋亚轩。 


 

好像是这样,只要有他的画面都能强行在记忆里停留更久,阳光沦为背景板,挑逗和不正经不知从何时开始变了味道。 


 

宋亚轩轻轻拉了一下没抽回手,秀气的眉毛蹙着,没有办法地微微低着头跟他商量,“快点松开。” 


 

他看那人还是没有动作,课堂之上,笔记写完还是会有人抬头,宋亚轩几乎是急了,“刘耀文!” 


 

刘耀文把并拢的手指拿到嘴角边亲了亲,眼神嚣张地没移开半寸,如愿以偿看见老师书本遮掩下通红的面颊,纯得令人垂涎三尺。 


 

他放开了手,气音酥软地喊他全名,“宋亚轩。” 


 

“别这么容易害羞。” 


 

刘耀文停顿一下,挑眉笑了笑。



“会让我更加把持不住。”





04

放学铃声打响后不久,三班的学生零零散散开始收拾东西,前排的人走光了,只剩下最后一排还在张望着看刘耀文走上前去不知在说些什么。



太阳真会打西边儿出来,几个人疑惑地看看讲台上的两人又看看正在落下的日头,一时间凌乱了。



刘耀文竟然也会有下课主动问题目的时候,老天开眼。



台上宋亚轩被绊住了脚挪动不了分毫,从后排看这边丝毫没有问题,但身边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侵略的气息,白色的帆布鞋在底下半包围着自己。



他有些腿软。



刘耀文指着课本上的一道题目问,“宋老师,想我了吗?” 



宋亚轩忽视不了后排学生明目张胆探寻的眼光,他俩凑得很近,没人能听见内容,大概会通过动作来判断在说些什么。



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拿出黑笔来指指点点,“做一条辅助线,连接W,X两点……” 



刘耀文带着笑意点头,讲台上撑住手肘看向宋亚轩,“我问你想我了吗?”



宋亚轩感觉到腰间的一股力量,无奈之下只能小声地答,“嗯。我们来看这边,由已知条件可得AB是AC的三倍……”



“嗯是什么意思?”刘耀文踩上他的皮鞋,眯着眼睛,脸上还是一心求学的认真表情。



宋亚轩看了一眼台下,人还没走。



“嗯就是……想了。”



刘耀文笑起来鼻息打在两人之间,吹着热气,“想哪儿?”



宋亚轩听了这话几乎把整张脸都埋住。





05

医院大厅满是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宋亚轩捏着手机兜兜转转。



这里现代化设施齐全,走廊边上的座位上等着许多人,机器广告的声音与中年人加大音量刷视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变得模糊许多,这时候还很忙,他等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自己去找病房。



相比之下住院部要安静许多,没过多久就根据华夏给的号码找到了受害学生的病房。



宋亚轩一只手提着果篮,先是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孩子是留守生,受伤之后父母特地赶了回来悉心照料,这时不在房间里。



他有些心虚,怎么说也是一中的老师,论关系倒像是仇人。



学校那边想要加快时间解决此事,宋亚轩看了通知只觉得一阵心寒,他的共情能力较一般人要更强,也容易被心事左右工作。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以自己的名义来前来探望。



宋亚轩推门进去时听见窗口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热烈的夏天将以一场持续时间很长的大雨作为收尾,最近宜城的天气预报都是有雨,字正腔圆的播报员不停地提醒市民记得带伞出门。



女孩转过头来,脚上缠着绷带,很有礼貌地微微坐直了身子地问他,“您是?” 



宋亚轩站着,是更高的角度,这个视角可以算作是俯视,自报家门后看着十六七岁的孩子神色淡漠地点点头跟自己问好。



他想起前几天进校门看见的一波人,三三两两围着跑车欢呼呐喊,生活似乎就是这样,过惯了的日子,虽然平淡如水,偶尔跟别的相交却难以接受。



宋亚轩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学生,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天吞云吐雾中说想跟自己在一起的刘耀文。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该作何感想。


  


  

06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如何区分好人与坏人?标准又在哪里?



下班之后每个人提着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暗淡的光亮像原相机中降低亮度的天空,有小孩子路过,指着晚霞跟妈妈说云彩竟然有颜色诶。



从医院走出之后,宋亚轩沿着脚下板砖一整条慢慢地走着。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反正算不上好。



学校纵容,学生之间践踏他人生命成为常态,家长撑腰,法律漏洞,宋亚轩抬头看天空时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世界似乎在不停地走下坡路。



从他真正开始认识它的那一刻开始。



十六岁的女孩子被当做沙包绑在终点,另外一群人像讨论天气那么讨价还价下着赌注,众人的狂欢,小部分人的悲凉。



也许是家里给钱买了一辆新的跑车,也许是新喷了喜欢颜色的漆,也许是心情好,也许只是心情不好,他们半夜聚在一起只为了冲刺,狂欢,大不了就撞伤一个人,赔点钱治疗罢了。



这点代价与当下箭在弦上的快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宋亚轩早就过了中二热血的年纪,他清楚自己能够改变的少之又少,微乎其微的呐喊没办法带来一丝一毫的唤醒作用,反而会将自己拉入无穷无尽的深渊黑洞。



今天是周末,他频繁地想起刘耀文,在所有记忆能够插播在现实的间隙之中不间断闪现着。



读书的时候宋亚轩也谈过恋爱,糊里糊涂地开始再到糊里糊涂地结束,偶尔碰到一两件事会想起那个人,其他时候对方的踪影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现在才想起来,当初谈恋爱的原因不过只有“试试”二字,结果一个月后就夭折了,从那之后形同陌路,有时同框了还会觉得尴尬。



医院到宜城一中有十个站台,宋亚轩上了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迎着夜晚的降临漫无目的地想着,刘耀文会不会也是图一时的新鲜。



这般不算纯洁的开场似乎注定了故事要以失败收尾,但宋亚轩没能预料到,刘耀文竟然真的开口同他谈以后。



以后,这个词多虚无缥缈,却又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少年人体育课上出尽了风头,打完篮球的手掌还没洗干净,撑在身上有种粗糙干燥的味道。



就像烘干了的太阳。



宋亚轩被人缠住聊天的时候非常希望能够有人前来解救,他这个年纪确实适合谈婚论嫁,但隔壁住的女老师聊天实在太过奔放,三言两语直奔主题问存款,他听着只觉得乏味,迫不及待想要一个借口逃离。



但当借口明晃晃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宋亚轩却打起了退堂鼓,看着微微低头问好的刘耀文只能挤出一个笑容来应对着。



女老师先入为主,爽朗地笑着,自以为亲切,“三班的孩子都很喜欢您呢,宋老师以后肯定也能做一位好爸爸。”



一整排的樟树底下被太阳烘晒出扭曲的光线,宋亚轩笑着点点头,看见刘耀文百无聊赖地用运动鞋在地上画沙子,他们不过几步之远,遥遥相望认出是个“宋”字。



宋亚轩看着他,只有一些特定的时间点才能清晰地认识到,刘耀文只是一名十七岁的男高中生。



十分钟后被推进器材室里反锁,昏暗的空间隔绝了一切光线,但窗户仍旧开着,时不时有学生从这边路过,看不见人,但声音很近。



刘耀文把人压在柔软的垫子上逼近,宋亚轩后退一会儿靠上墙壁,一边火热一边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不知道东西是从哪儿拿出来的,刘耀文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变戏法似的放在宋亚轩手心里,让他当着面撕开。



宋亚轩今天换了衣服,简单的天蓝色卫衣,下半身是休闲的黑色裤子,侧边一排扣子的设计,深呼吸了好半天才拿起来,手指刚要沿着相反方向用力,面前那人放了话。



“用嘴。”



他抬起脸的时候觉得羞耻,闭紧了牙关拼命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刘耀文喃喃说老师还是穿白衬衫最漂亮,过了没多久又说现在这样也很好。



他没说话,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宋亚轩听着一声接一声的老师,全身心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依附着。



他闭着眼睛想象自己正浮在海面上晒太阳,身体随着水平面轻轻波动,有时打来一片浪潮,浪头一个接一个,这时才觉得有些钝痛,迷蒙之间尝到咸咸的海水味道。



窗户外面是天真无邪的少年时代,一群人在挥洒汗水,男孩子忙着打篮球,女孩子忙着跟同伴诉说青春的苦恼,宋亚轩闷出了汗,手指无措地扣在刘耀文后背的脊椎上。



刘耀文在吸烟,看着面前那人拨开汗涔涔的刘海盯着自己指尖的那支烟,问他,“抽过吗?”



宋亚轩点头又摇头,“尝试过一次。”



“想尝尝吗?”



刘耀文抬起下巴,命令道,“亲我。”



宋亚轩闻言向前凑,两只手还垂着,就这么吻了上去。



不出两秒果然呛了出来,刘耀文的血液中流淌着凌虐因子,刚刚在操场看见听见的所有都极大程度地刺激了他,黑暗之中只有自己能见到宋亚轩毫无保留的这一面。



他在明面上配合着,并不代表真的不在意,宋亚轩咳了两下脸红了,额头抵住刘耀文的肩在舒缓。



刘耀文掐着他的脸干脆利落地再次吻了下去,这回没放过宋亚轩,烟雾整口整口地往里送。



宋亚轩瞪着眼睛推他,“疯子。”



刘耀文那时眼神还狠着,连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对待宋亚轩已经远远超出一件玩物的占有欲。



他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宋亚轩,把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给我。”



“我要全部。”


  



07

太阳下山之后学校进入一种慢悠悠过日子的节奏,暗蓝色的天空缓慢地渐变为黑色,宋亚轩倚着栏杆看向远方,脑子里一团乱麻,眼神也不知停在哪儿。



他怨恨自己摇摆不定,作为一名成年人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该这样,但面对刘耀文他总是犹豫,思前想后也找不到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进一步没胆量,退一步没信心,处在两难的尴尬地带里徘徊,唉声叹气。



一直到夜幕降临,四周寂静,夏虫叫厌了嗓子,刘耀文在身边坐下的一瞬间天空飘起了小雨。



七点到九点,全校的晚自习时间,刘耀文一身热汗,摸了摸宋亚轩光滑的脸问他下午去哪儿了。



宋亚轩快要习惯这样的相处,有人在的时候礼貌疏离,没人在的时候连眼神都能拉丝,他的后腰被那人调侃似的捏了捏,本来就不酸了,刘耀文这个举动未免太暧昧了些。



宋亚轩仰着头又想,好像他们确实暧昧得过了头。



这几天学校里那件事被闹大,他开口说去看被害学生了,刘耀文笑了下,“说得这么严重,还被害。”



宋亚轩转头看他,眼里一片漆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刘耀文,你也会成为加害者吗?”



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只有宋亚轩清楚,女孩歪着脑袋靠在玻璃窗户上一脸平静地说伤势多么多么严重的那一刻,心底是怎样的死气沉沉。



每天晚上都会有一颗最亮的星星,出现最早,夜色中最显眼,刘耀文说,“考虑清楚没?我的耐心有限。”



宋亚轩还是问,“刘耀文,你也会成为加害者吗?”



他侧头对上那人一双明亮的杏眼,盈满泪水的时候楚楚动人,刘耀文心想自己的耐心确实有限,哼了一声故意唱反调,“说不定呢。”



宋亚轩移开了视线,听见身边那人淡淡地开口,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反过来教导他。



“宋亚轩,世界上好人很少,被你碰到的几率更少,不要多管闲事。”



他心里想,确实是这样。



一阵风把话语吹得很远,宋亚轩说,“你要是也去玩一场,我就答应你了。”



“真的?”



“真的。”






08

半夜的街头是一片刺骨寒风,刘耀文冷着脸坐在车里,手肘撑住车窗,只是轻轻掸开烟灰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引起一阵骚动。 



新开的场子,顾楷惊奇地问他是不是脑子抽了。 


 

男男女女都穿得少,拥在一起为这边欢呼,刘耀文的对手是不打不相识的同班同学李化,冲这边蔑视一眼转头吐了口口水,极具挑衅意味。 


 

两方同时出发,人质坐在同一水平线上,看谁的跑车最快最准确地定位在离人质最近却没碰到的区间里,就算赢。 


 

刘耀文热身的时候顾楷的脑袋从车窗外探入第五次问他,“认真的吗?这可是玩儿命。” 


 

他试了试方向盘,调节座椅角度,目视前方,“他说玩一场就答应我。” 


 

这个“他”并未点明,顾楷回味一会儿愕然,“上次那只兔子?” 


 

刘耀文点头。 


 

场面壮观,一群禽兽的狂欢,他微微偏移了下视线,数不清第多少次动摇。 


 

终点有人坐在凳子上,嘴巴被贴上胶布,闭着眼睛流泪。 


 

刘耀文的额头冒出冷汗,浑身都冷着,怎么都捂不热。 


 

他想起宋亚轩那张脸,在月光下如同破碎的珍品。 


 

“你要是能玩一场,我就答应你了。”   







穿着清凉的小姐举起战旗挥下的一瞬间,周围爆出惊天的吼叫。 


 

刘耀文的车猛地漂移停在李化车前,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头顶上方在破口大骂,勃然大怒的男孩冲过来要敲碎他的窗户。 


 

刘耀文坐在原地,身体一点点地回温。 


 

千钧一发的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宋亚轩。






09

凌晨三点半,街道边终于沉寂下来,昏黄的路灯接连熄灭,轰隆隆的一场夜晚闹剧终于结束在不停歇的鸣笛声中。



宜城的夜里下了雨会更加冰凉,秋初时节,降温只需要几个小时。梧桐树叶落了满地,就连枫叶也加深了色彩,逐渐浓稠起来。



宋亚轩醒的时候天还黑着,楼下连小狗的叫声都消失不见,他睁开眼睛看见天花板上闪着一点反射来的光亮,嗓子有些干渴,起身倒了水喝下才慢悠悠打开手机。



未接来电,大半夜的,刘耀文打电话来了。



他想了一下,微信打开回了刘耀文的消息,“干嘛。”



那边打来电话很快,宋亚轩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把前面的语音转文字,微信的强大功能甚至能够模仿出语气表情。



他低下头翻翻,看见了好几个愤怒的冒火小表情包夹杂在文字里。



“老子他妈败给你了,跟我玩儿心理战是吧宋亚轩。”



“你他妈就睡了?”



“………”



“行,你可真行。”



宋亚轩翻完消息才听见手机听筒里传来很闷的一声“喂。”



刘耀文莫名其妙的怒火在两个小时内消耗殆尽,这时候还是郁闷更多,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平稳,仔细辨认还有风声。



宋亚轩睡得头疼,想了一下问他,“在哪儿呢刘耀文同学。”



装可怜的时候倒是安分了,刘耀文那边停顿了好几秒,抽了下鼻子,“在你楼下。”



宋亚轩不敢置信,皱着眉头穿上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






10

保安大叔在保安亭里守夜睡着了,他跑得有些气息不稳,远远就能看见那人举着手机静静地看着自己,刘耀文站了很久,一身风霜的味道。



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了许久,宋亚轩愣了愣,停下脚步的时候才低下头看了一眼,他还穿着睡衣,条纹型的丝绸,从歪歪斜斜的领口往里看几乎一览无余。



刘耀文站在他面前利用略微的身高优势扯开衣领看了一眼,眼神变了,“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



宋亚轩说,“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事。”



“猜对了。”



刘耀文两手插着兜,身上还有件薄外套,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的眼神总是似有若无地停在宋亚轩身上,并不言语,拉扯的感觉却一直都在。



宋亚轩从他的反应中猜到了,还是凑到眼前去,笑着问他,“办到了吗?笨蛋。”



刘耀文躲着眼神,嗯了一声,“没。”



“就知道你做不到。”



宋亚轩的腰被一只手搂住大半,他轻轻仰起头给了刘耀文一个吻,眉眼弯弯笑得像个胜利者。



“刘耀文,我碰巧遇到了一个好人。”



唇齿相依之间刘耀文的手顺着宽松的衣物滑进去,宋亚轩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亲吻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就像窒息前的溺水者,心甘情愿沉入了海底。



如果人们经历一回沉底,自然会了解到,眼看着渺茫的一束白光被无穷无尽的暗蓝所包围,最后沦落到与黑夜为伍是怎样的感受。



那种心境,任何言语都无法比拟。



意识混乱之间,刘耀文把人拐走,压在墙壁上用力亲吻时又想,这是头一次在一个人身上频繁地栽跟头。



他以为的玩玩而已,他以为的身体吸引,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提前为自己找好的借口。



刘耀文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沸腾,每一次跟宋亚轩亲密时都会出现这样的冲动,有且只有这一人。



喜欢看宋亚轩穿白色的衣服,看起来就像神圣不可侵犯的仙子,但一定会被征服,被拉下淤泥与自己一同浮浮沉沉,最好是哭着求饶,最好是被欺压被染指。



纯白出彩的栀子花开得再好也要向他低头,依傍着自己,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共同体。



但刘耀文低下头的一瞬间却又改变了主意,那张脸像是给自己下了蛊,他一边见不得宋亚轩哭,一边又狠命地惹他哭。



破坏欲让人无休止地战斗,兴奋的感官刺激得他头皮发麻,宋亚轩,宋亚轩,他喊他的名字,说出所有会让老师闭紧双眼企图逃离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耳鬓厮磨。



就像刘耀文坦白时说出口的那样。



他要宋亚轩全身心的交付,要全部。



于是泪与汗之间的叫嚣声更甚,整个房间正在经历一场庞大的浩劫,宋亚轩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搂住刘耀文的脖子流眼泪。



传说大海中生活着鲛人一族,人身鱼尾,歌声美妙如同天籁,眼泪落下立刻变为珍珠,每一个见到他们的人都会消失不见,勾心夺魄,是上帝刻意为之。



天色渐明,窗帘把外面的世界挡得严严实实,刘耀文身上的肌肉很紧实,用力的时候青筋爆出条条鲜明。



宋亚轩的小腿又白又嫩,恍惚间他想起了鲛人的传说。



所有人见了都会挪不开脚步,无一例外。



宋亚轩扬起肩膀向他索吻,珍珠在眼眶里打转,真漂亮,漂亮到让人如痴如醉,忍不住要腾出手来轻轻为他擦拭眼泪。



这种时候说什么样的情话都不为过,宋亚轩在昏昏沉沉之中还记着在刘耀文耳边小声又断续地说话。



他说,“我们在一起吧,刘耀文同学。”


  



 

11

第二天宋亚轩是被闹铃声吵醒的,闭着眼睛挣扎了两秒还是选择翘课,以前是作为学生翘课,现在则是身为老师公然翘课。



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他闭着眼睛还在装睡,笑容绽开,身边那人伸出手掌悠闲地覆在他的眼睛上,刘耀文感受到炙热的鼻息后弯下腰整个挡住了宋亚轩的半个身体。



他睁开眼睛看他,两个人在清晨光亮下对视,室内的太阳光被窗帘挡住仍旧透出一些来,刘耀文捂住宋亚轩的眼睛凑近亲了亲,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早上好。”



宋亚轩迟到的羞耻心在复苏,把脸蒙进被子里乱钻,掀开一角还是刘耀文那张脸,那人撑着脑袋懒懒地看他,“小宋老师,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昨天说了什么话吗?”



宋亚轩摇摇头,想了想,“今天上午有我的课。”



刘耀文问,“那怎么了,第一次翘班?”



宋亚轩点头,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刘耀文卧住的姿势扯开被子盖上来,肌肤相贴更加躁动不安,嘴唇辗转在宋亚轩细腻的颈窝里蹭了蹭,“正好,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我的。”



宋亚轩脸蛋红红,闭着眼睛问他,“你昨天怎么收的场?”



“报警。”



宋亚轩疑惑,“报警有用吗?”



刘耀文发现跟他呆着的自己确实变得很不老实,总是忍不住对宋亚轩动手动脚,又觉得新奇,肤色的差异显得那人更像一件易碎品。



“一般的话是没有。”



刘耀文笑了一下说,“但我也不是一般人。”



他把人搂紧吸了一口气,宋亚轩痒得往后躲。



“老师,我爱上你了。”


 




12

午后的课程临时做了调换,自习是其中一节,宋亚轩在办公室里被人叫住了聊天,隔壁女老师做了南瓜饼,味道很正宗,自顾自地往宋亚轩嘴里送,碍着面子不好直接拒绝,他只能点点头咽了下去。



班上要去交作业,手里的作业本被拿走,刘耀文在全班的注视下淡淡开口,“我去吧。”



“报告。”



指节扣了扣,宋亚轩侧对着那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刘耀文的脚步停在物理老师桌前,交了东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三班的孩子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宋亚轩被塞在讲台下,刘耀文站起身眯着眼睛看了会儿,一群人三三两两坐下了,正抱怨天气预报又不准确,说好的下雨到四五点还没来。



刘耀文单膝蹲下,很早之前就心痒痒想这么干了。



他看着宋亚轩冲自己紧张地摇摇头,一点也没怜惜,直白地扣住后脑吻了上去。



一点点的水渍声出现都会撩动敏感的神经末梢,台下众人聊着聊着声音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所有人都在找声音来源,有几个已经暧昧地笑了笑,“谁啊这是,这么不检点。”



“公共场合呢。”



一群人吹着口哨哄闹起来,宋亚轩的身体隐没在暗处,手指无力地扯一扯刘耀文的衣袖,“别欺负我。”



他知道怎样最能拿捏那人的心,十七岁的男高中生心高气傲最讨厌被人拿年龄说事儿,相应的也热衷于被崇拜,被讨好。



刘耀文愉悦地舒展开眉眼,咬下他的上唇,缱绻地拉扯了一下,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惩罚。”



宋亚轩闭上眼睛说,“回去,怎么惩罚都听你的。”



桀骜不驯的狼群首领在某一天收到一种独特的征服方式。



栀子花的甘愿,是腐蚀五脏六腑的砒霜。



刘耀文一只手撑在边上,隔绝一切躁动蹲着与躲在讲台下眨着眼睛示弱的宋亚轩对视,良久才反应过来。



征服与被征服,向来是密不可分的。





13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朵玫瑰,属于刘耀文的栀子只有这一朵。



“你驯化了我,从此我情愿成为你至高无上的所有物。”


                               





彩蛋:

学校艺术节彩排,所有高三学生都必须参加这最后一次集体活动,宋亚轩接了通知告诉大家,下了英语课就能直接换服装前往学校大礼堂了。   



英语课下课后,早退的早退,正要逃跑的被刘耀文抓回来几个,宋亚轩点了点人数,说,“好,现在人够了。” 



“女生去厕所换,男生直接在教室里换,十分钟后在走廊集合,排好队,不要吵闹。” 



女生们提着东西出了门,宋亚轩站在靠窗那个大组的第一排,看见刘耀文信步向自己走来时还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少年盯着他,笑盈盈,手上动作却不马虎,三两下就把上衣给脱掉了,露出一整片结实的腹肌,身材完美。 



宋亚轩想起某些时候总被人拉着手摸腹肌,冰冰凉凉的质感很好,他虚心请教,“怎么才能拥有这样的身材?” 



刘耀文笑他懒,“锻炼呗,不然你以为我不健身还能一直保持吗,天上又不会掉馅饼。” 



宋亚轩移开视线,装作有事的样子打算往外走,刘耀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挑逗的话说得自然。 



“跑什么啊小宋老师,你不仅见过,还用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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