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以下犯上(上)
*旧文新发/中篇变短篇
*师生/年下
*男高/年龄差七岁
*练笔产物
01
宋亚轩打南边的小城镇来,受了提拔第一回上任就被指派到了满是烟火气息的都市宜城。
他今年二十四,研究生毕业后选择当一名教师,负责宜城一中高二三班的数学教学,第一次上任就被委任为班主任。
首次报到被看得极其重视,宋亚轩前几天待在禾城,离开那天特地拉着好友华夏买了套新衣服,白衬衫西裤搭配黑色皮鞋,正式一点总没错。
早上准时出门,穿着这身行头还特地弄了弄头发,宋亚轩皮肤白皙,脸蛋上留有婴儿肥,因为过于秀气的外在没少被人误解年龄。
华夏调侃说他去当老师有些好笑,站在男高中生之中还不一定分得清谁是老师谁是学生。
“现在十六七岁的小孩长得高大,你这张脸太嫩,到时候可别压不住。”
宜城在这一带自然是拔得头筹,论繁华能比上广深,论小商小贩的慢节奏连宋亚轩的家乡也逊色,这也是他钟爱这座城市不顾一切要来的缘故。
所以一中的这群高中生也不容小觑,来之前宋亚轩做了点功课,由于商业发达,一中周边的住户除了教职工全都非富即贵,再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心高气傲容易发生冲突,想要安安稳稳干好本职工作只能圆滑处事,得想办法镇住他们才行。
在教务处领取了相关的东西,装在一个纸盒子里往办公室走,几个直属上级为人倒是不错,宋亚轩生得好,咧开嘴角笑着点点头,前辈们自然看得心花怒放,拍拍肩膀说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们。
简单地跟同事们打了招呼,送点家乡的小特产,华夏发消息来问宋亚轩到了没,两人聊了一会儿又提到两天前禾城酒吧的那几个极品。
热舞的性感,驻唱的帅气,连那个老板也文质彬彬一表人才。
“等你安顿好咱们什么时候再去玩玩儿?”
华夏上班在摸鱼,捂着话筒。“诶对了,上回你怎么自己回的家,钥匙不是在我这儿呢吗?”
宋亚轩心虚了一阵,嗯嗯啊啊地随口敷衍过去。
第一节早自习七点半开始到八点多结束,上岗第一天没有宋亚轩的数学课,但必要的自我介绍环节却不能少,他坐在座位上翻了翻前一天罗列好需要注意的点,余光撇见窗户外一闪而过的侧脸。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在走廊上聊天,上课铃响起懒懒地进了门,宋亚轩下意识回头没见到人,自觉收回了视线。
上午的大课间之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宋亚轩站在门口板着脸背手看了一圈,其实手心在出汗。
果然难对付,一个班四十多人没几个穿校服,有些人甚至踩在课桌上打闹,女生们披头散发在聊美甲,其他的正趴在桌上睡觉只留下一个后脑勺。
宋亚轩抓住最后十分钟上了讲台,三班的学生们好歹还守一点规矩,班长喊了一声也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尽量温和地开口。“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新来的班主任,我姓宋,担任的是数学课老师。”
闻言,一片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中最后一排有人缓缓从臂弯中抬起头来,眯了一会儿眼睛适应明亮的光线,隐藏在众人背后轻轻挑了下单眉。
紧身的一身干练装备把台上那人身材曲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衬衫折了几下推到手肘之上,手腕细嫩白皙,一只手完全能握住。
宋亚轩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扬起得体的笑容转身,眼神却在某一处停滞了几秒,交代完班集体的注意事项后手掌不自觉已经握成了拳。
他看着讲台下刘耀文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双腿有些止不住发软,腰间隐约传来酸胀淤青的信号。
脑袋轰隆隆,太阳穴发作起来突突地疼着。
妈的,这世界怎么会这么小。
宋亚轩忍不住暗骂道。
02
宋亚轩搬好东西找到教师公寓的时候,刘耀文已经翘着腿在门口恭候多时。
印象中他俩只见过一次,混乱荒唐的一个夜晚。
傍晚时分放了学刘耀文没拿书包,一只手拎着黑色夹克往后背上甩,另一只手公然挑着只没点燃的香烟。
打开门的一瞬间被狠狠撞在门板上,宋亚轩身上白衬衫多余的布料塞进裤子里,两只手腕被扣在头顶上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我是你老师!”
“哦。”刘耀文语调散漫上扬,低着头从宋亚轩的后背摸到腰上,那天夜里两人倒是舒爽,他没说真实信息,看来小老师也留了一手。
两天前在禾城,华夏带着宋亚轩去酒吧不醉不归,被人糊里糊涂就带去了酒店,多巴胺上头的夜晚旖旎风光无限好,酒精刺激所有平日里紧绷着的神经,对方耐心够好,全程下来宋亚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又狠又爽, 回忆起来总忍不住脸红。
只是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尝到恶果,骨头快要散架,他连抬脚下床都艰难,被单里裹和的是一片狼藉,肚子很胀,把人累得回到家倒头睡了一天一夜。
走的那会儿才十点半,身边那人比宋亚轩高,比宋亚轩壮实,就连腹肌摸起来也性感,他缓了好久一边穿衣服一边多看了两眼,长得真好看,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酒吧里头晃着妆容精致的面孔,人们放肆地在舞池里扭动,宋亚轩喝了酒上脸,踉踉跄跄地跟着上了出租,紧要关头被刘耀文掐着腰问有没有过。
“是个雏?”那人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手掌拂过宋亚轩的脸,从额头到脖子,看他懵懵地点头才一把吻了下去。
回去之后宋亚轩没按桌上便利贴说的联系那人,存着侥幸心理谁也没告诉,反正两天之后他将在宜城一中就任,就当一夜销魂,成年人的世界翻篇速度也快,何必太过当真。
他这么安慰自己一通,后来才回过神来,不对啊,怎么说自己也是被动的那一方,怎么被占便宜还上赶着背道德包袱,于是茅塞顿开将其一把抛之脑后。
可是宋亚轩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夜里在床上跟他十指紧扣送上云霄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学生。
读高二的男高中生,他竟然被一个高中生给//税了……?
就业第一天的兴奋与憧憬在此刻荡然无存,宋亚轩心里五味杂陈,刘耀文的力气太大,他被抵在门上动弹不得,一直到那人慢悠悠朝他脸上吞云吐雾,拿开香烟时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宋老师。”刘耀文的手摩挲在宋亚轩的敏感部位,他像只被抓住的兔子,垂着眼睑想起那晚的经历忍不住抖了抖。
下巴被迫抬起,瞳孔在刘耀文俯身亲下来的一瞬间放大,宋亚轩不可置信地挣脱。“你他妈疯了?!”
两个人身形相差不多,挣扎间房门响起来,外头有脚步声,刘耀文吊儿郎当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
“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道理爽了就能跑。”
“你当我是什么?///鸦///子?”
宋亚轩别扭地撇开头,怎么会这么憋屈。“我也没占便宜……”
刘耀文虎口掐住他的脸蛋,笑了声。“你没占便宜谁占便宜,我年轻又貌美的。”
“看来老师也玩得花,都能心安理得跟学生盖一床被子睡觉了。”
宋亚轩脸上一红,皱着眉头制止,“闭嘴。”
“嘴这么硬,到时候还不是留着求饶。”
他隔着衣服 tie 在宋亚轩身上好一会儿,说出的话让人无地自容。“别这么委屈,这不有我呢吗。”
“宝贝,我疼你啊。”
03
刘耀文喝酒向来不醉,那天坐在包座中闲得无聊,玩儿了会儿手机刚打算离开。
很烦,所有找不到乐子的夜晚刘耀文都会烦躁得要命。
他们这些公子哥从小在宜城穿一条裤子玩儿到大,刘耀文不至于不合群,但每次都是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的那一个。
好友顾楷白起了这么个名字,听说爷爷辈本意是让他安分守己学书法,学钢琴,陶冶情操,崇尚文学,没料到直接造就了截然不同的性子,怎么刺激怎么来。
刘耀文手机显示十点半,看着顾楷在哪儿屁颠屁颠地搭讪,这场子熟人多生人少,他转着手机喝了口酒,心想十一点就走。
这里闹得他头疼。
后来没走成,他看上了只兔子,脸蛋红成苹果,走路扭得跟没腰似的,一看就是醉了。
冲动的后果是食髓知味,刘耀文在之后的几天里不停地顶着腮帮子回想,受了惊的漂亮脸蛋是怎么眼角带泪地揽住自己,两只手又是如何欲拒还迎,看似被征服实际却是自己的魂被勾了去。
想到走火入魔,一头撞在电线杆子上,妈的,别提多丢人。
夜晚的呜咽与白天讲台上的字正腔圆在脑海中连成线,刘耀文抬头的时候看见宋亚轩眼里的一丝慌乱,一下子提起了兴趣。
后来发现,许多感情羁绊,都是从欺负与保护欲为开端。
04
放学之后顾楷从教室后门逆流走来,出门的学生多,见了他都自觉绕开,刘耀文坐在凳子上还在睡,课桌被手指指节扣了扣。
他抬起头,略惊了下,“你他妈做贼去了?”
顾楷眼底黑了一片,懒得说别的,扯扯嘴角,“干嘛去?城南那边儿开了场赛车,听说又有人质呢。”
刘耀文提起书包的手顿了下,“不怕闹出人命来?”
“谁知道呢,有分寸吧,那几个老油条了,拿来玩玩刺激而已。”
街上人多,刘耀文跟着顾楷上了车,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问才晓得还在跟上次酒吧那个纠缠,他乐得落井下石,“看您这脸色,这人还是朵带刺的玫瑰。”
顾楷冷笑一声,言简意赅,“撞型号了。”
华夏看着八面玲珑,这么几天了也没把他当回事儿,该怎么潇洒还怎么,丝毫不为他烦恼。
想起他,顾楷一下恨得牙痒痒。
刘耀文在跑车副驾撑着下巴假寐,没嘲讽,不是出于人道主义,只是突然想到了宋亚轩。
开学一周了,他还惦记着。
“你说。”刘耀文突然开口。“现在的人都怎么被征服。”
“睡一觉。”顾楷眯着眼睛目视前方。
“睡过了。”刘耀文懒懒地笑,要不是念念不忘那晚,他也不至于老实本分来上了两天的课。
一周来两天,早就突破了记录。
“那就多睡几次。”顾楷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语气肯定。
“让他欲罢不能。”
05
宋亚轩上岗已经一周,每天的工作就是填表填表填表,虽然治理三班还不算太熟练,起码人都认全了,统共就那么几个小团体。
走在路上被某个眼熟的小男生喊老师好还会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不过他们班没什么集体荣誉感,每周评比都排在末尾,也正是这个原因,学校不怎么在意,这样下来作为新手班主任的压力小了许多。
把一个好班带得更好和把一个差班带得稍微好一点,当然是后者来得轻松还有成就感。
他很上心,就算每月工资甚至比不上班里同学的零花钱,依旧满怀希望自己能做好一切,用爱和宽容感怀众人。
宋亚轩初入职场,满脑子都是书本上的那一套,措施也流水似温和,好在无波无浪,最多就是总动员的时候没一个人理他罢了。
那天报道之后把行李搬进教师公寓,这边老师福利很好,每个人都是单独的空间,但怎么说也是集体宿舍,经常出了门就能遇见同事,有时候住在隔壁那位殷勤的女老师还会串门,聊莫名其妙的天,好久才满意地离开。
宋亚轩在这样平静如水的日子里对刘耀文的印象越来越深刻。
从小到大都很顺利,他没谈过恋爱,没追过人,也没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地调戏过,刘耀文把每一样都占得满满当当。
要是提前知道那是他学生,发疯的那晚宋亚轩打死都不会就这么把自己给交代出去。
成年很久了也没碰过情情爱爱这些事儿,华夏嘲笑他一心只读圣贤书,宋亚轩也是一时昏了头才跟着个陌生人去开房。
事后回想起来简直不要太社死,整个晚上都在掉眼泪,抱着那人满身的肌肉撇嘴抱怨好疼啊,刘耀文气质出众,又高又帅的,换下一身校服真的很难把他跟十七岁这样的年纪联系在一起。
就没见这人穿过校服,报道那天还守在宋亚轩公寓门口等着,后来抵着他亲了好几口才离开,吓得宋亚轩大气不敢出一口。
走廊上来来往往好几位老师,有的抱了小孩提着菜往回走,宋亚轩的房间在正中央,多喊一声都能被发现的敏感地带。
那天正是黄昏,放了学整个校园都在放歌,学生们从教学楼里簇拥着出来,宋亚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反应过来。
刘耀文靠过来的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闭上眼睛。
本来安排了一整个假期的就职心情被搅得起了波澜,学生和老师的特殊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几次对上最后一排直白露骨的眼神,他都只能逃跑似的匆匆离开。
还有什么处境能比现在更尴尬。
宋亚轩在数学课上被刘耀文狼一般的玩味眼神盯着时一脸复杂地想,大概没有了。
06
富家公子哥圈里玩得过火的很多,学校高层头疼也拿他们没办法,有几年出过大乱子,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几个飙车的少爷追求刺激用了人质作为赌注,把人吓尿还不算什么,严重的还受了伤住进医院里,男生女生都有,家属有的不知情,有的直接闹到公安局,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
宋亚轩中午十一点才接到通知说下午两点需要仪容仪表检查,高中的事情繁琐纷杂,下达通知全靠班主任,虽然三班没几个人遵守校纪校规,他编辑了一会儿还是群发了消息。
吃过午饭打开手机发现根本没人回他,宋亚轩翻了翻,发现只有一个人回了消息。
刘耀文吊儿郎当地发来了语音,声音沙哑通过屏幕像过了一层电流,又是那副调笑的模样。
“来不及剪头发怎么办啊,小宋老师?”
宋亚轩撇开头深呼吸,尽职尽责地回复道,“学校门口有理发店。”
“我不喜欢。”
宋亚轩回他,“那你拿个剪刀凑合一下吧,只要没遮住耳朵就行。”
刘耀文的声音听起来还在外面,身边呼啸而过的风,几个人在四周欢呼着,吵闹声此起彼伏,“不喜欢剪刀。”
宋亚轩简直没话说了,“………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你啊,老师。”
宋亚轩低着头看自己给刘耀文的备注,闭着眼睛不停地跟着念,“对学生要宽容宽容宽容宽容。”
他不觉得那人嘴里能说出些什么好话来,刘耀文这种富家公子花言巧语多得是,虽然当下的瞬间上了心,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心狠手辣。
宋亚轩想了一会儿,头疼着回复。“那我给你剪,别说些有的没的。”
“好啊。”那边愉悦开口,像是故意等着他的答案。
“一点半吧,你家还是我家?”
“………”
宋亚轩听着这充满了歧义的话语,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
07
下午两点上课,宋亚轩在公寓里等到一点二十都不见人影,他后来由坐着转为站着,站着站着又开始走动,越想越皱紧眉头。
本来还可以写一会儿教案打发等待的时间,但窗外一片蓝天白云,他坐在凳子上总是出神。
太奇怪了,宋亚轩想着,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学生来宿舍找他呢。
这一周以来刘耀文都像个魔咒,越是不想碰到就越能碰到,越是说服自己不要想起这人,宋亚轩就越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他。
实话实说,那晚的记忆随着日子的行进已经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但这丝毫不能磨灭宋亚轩的印象,反而因为朦胧而徒增了一层妙不可言的味道。
负距离的接触带给人们难以想象的快感,尤其是对于在这方面从未涉足过的“新人”来说,而宋亚轩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恰巧吃的就是这一套。
没有华夏的原则,也没有华夏追爱路上的小挫折。
宋亚轩站在门边瞎想,思绪飘飞,好不容易找到一种能解释清楚自己特殊心理的方法,那就是假设。
假设刘耀文不是自己的学生,假设刘耀文跟自己同龄。
他只是想着都有些脸红,靠在门板上才猛地回归了现实。
没有这种假设,宋亚轩作为高二的班主任,确确实实被自己的学生在这个地方壁咚调戏还强吻了。
他也确确实实有些回味无穷,被人三言两语撩得春心萌动。
说不上丢脸,更多的还是下意识慌张的遮掩。
刘耀文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老师的唇线完美,唇珠饱满,牙齿露出一点微微咬着,苦着脸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站在门口,看自己一眼都忍不住在羞愧忏悔。
刘耀文以前觉得冲漂亮女孩吹口哨是很傻逼的行为,但那天气氛烘托得刚刚好,他的兴趣来源从未如此恰好地固定在同一个人身上这么久。
他一下就懂了,那是引起漂亮女孩的一点小心机。
刘耀文难得老老实实让人理发,闭着眼睛侧头的一瞬间轻笑了声,脑海里又浮现出宋亚轩那副眼泪要落不落的可怜样子,眼尾都蹭红了。
夜深的时候无限的想象纷飞,他所有搬不上台面的遐想都压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艺术品当然是破碎的一瞬间最美丽。
刘耀文心想。
08
宋亚轩拉着刘耀文坐下,桌子好像不太方便,不知怎么又磨蹭到了床边。
他拿出提前借来的机器,捣鼓了一下很快就能上手,认认真真地扒拉着刘耀文的耳后一点点地剃。
女生的仪容仪表检查很容易过,只要不要披头散发就行,每一回这种时候都是男生比较头疼,头发不能超过耳朵,狼尾也不能留,一定得清清爽爽。
宋亚轩站在刘耀文面前微微下蹲,脸上强装淡定实则内心在忍不住打鼓,手上力气少了轻重,不小心把鬓角剃掉一截。
本来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下好了,宋亚轩举着东西不知该怎么解释,刘耀文仍旧闭着眼睛,在人举棋不定的一瞬间张开双臂用力搂紧。
宋亚轩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没躲开,只能无奈开口,“刘耀文同学,放开。”
“你叫我耀文,我就放。”
宋亚轩说,“这不合适。”
刘耀文低着头把脸埋在他身上,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轻轻嗅了嗅,果然很香。
“老师,你还是夜里乖一点。”
预备铃打响的时刻校园里轰然热闹起来,宋亚轩的脸被一双手捧着,突然听见走廊上浅浅的走路声音。
他赶紧推开刘耀文,脸上爆红,“有人。”
面前的少年勾着唇角笑了一声,只处理了半边的头发显得刘耀文有种张扬的帅气,他的手指一点点摸过宋亚轩唇边。低着嗓音喊他,“老师。”
宋亚轩恍然间更害怕了。
下意识的反应不是猛地推开,而是脸红心跳着留意周围。
这样的反应似乎已经说明了问题。
09
盛夏九月天,宜城一片繁荣景色,枫叶盛开,热闹地染红了整片天空。
学校要求午休,任课老师巡查,宋亚轩身为三班的班主任同时担任一班的数学老师,扰人心神的蝉鸣声一年复一年,每一次经过他都能从宜城的夏天中找到自己青春的影子。
一班是隐形的重点班,学习走在教学之前,气氛很好,常年霸占理科榜单,见了宋亚轩会特别兴奋地拥在一起喊小宋老师,稚嫩的面孔下散发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长长的走廊融化了残夏,炎热在时间的行进中被拉的很长很长,下雨是很稀罕的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盛大的躁动,五花八门的八卦,试卷上答不对的题,还有见了面会忍不住移开视线犯着心虚的那个人。
宋亚轩抱着两本书从一班走到三班,暖风拂开眼前的碎发,为了能够更好匹配这份职业,他特地将自己打扮得更为成熟,衬衫西裤,与他平常的穿衣风格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几天班上依旧没能老实本分,打架的打架,睡觉的睡觉,旷课的依旧目中无人,课堂之上没什么活力,仅有那么四五个埋头死气沉沉写着笔记。
宋亚轩是那种装成熟反而更容易被人盯上使劲调戏的性格,一开始没能制止,结果后来所有人都没把他当回事儿,有时候走进来能听见气壮山河的咆哮,一群人跟着起哄乱喊着些什么,把他吓着好几次。
初高中生,正是年轻热血的年纪,学生给班主任起外号别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相对于其他老师,宋亚轩被叫小亚,小轩,轩轩,亚轩,小宋这一类称呼的事几乎要成为一股清流。
管不住学生的后果来得明显而慌乱,自习课不知怎么就叫起来,“亚轩,轩轩来啦~”
那几个不服管教的刺头学生最是玩世不恭,学校不过是小型的社会,宋亚轩皱着眉头教育了一番,第二天还是头疼地听见教室里一大片的口哨声,男生女生都参与进来。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那天午后,刘耀文宠幸似的来到学校的日子,脸色臭着也不知说了什么,三班这波欺压老师的风气这才平息下来,谁也没再提过,悻悻然干好自己分内的事。
10
拉帮结派是高中生活里最常见的事,宋亚轩刚下班又接到电话立刻赶了回去,寻衅滋事,主谋都是自己带的学生,在派出所里被警察教育了一通,连连点头说好。
夜里宋亚轩的那张脸看起来更加魅惑,隐约的一层光影打在四周,伸出去拉刘耀文的手被握住了流氓地上下摸了摸。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问,“李化呢?”
刘耀文跟宋亚轩并肩走过来,没穿校服,路过的大段梧桐树栽满了整座城市,语气淡淡,“早走了。”
好吧,宋亚轩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失败,也为这当下局面的无可奈何。
他扯了扯刘耀文的衣袖,这样的天里穿短袖未免有些太凉,“你怎么不走呢?”
派出所算什么,就算犯了法,说不定也有人来捞出去,几个未成年不至于有通天的本事,但背后的家长们不同,那是各产业链的顶端人物,自己家的子女再怎么样也轮不上一个小小的班主任来解救。
一片黑暗中,刘耀文轻易就把人压在墙上,一只手拉着宋亚轩碰了碰自己短袖下的皮肤,另一只手阻隔在他与墙壁之间。
两个人都没说话,清风还在角落里蹲守,近距离观察后宋亚轩才发现刘耀文的眼睛在夜里更亮,像只狼似的闪着光。
“我等老师来接呢。” 他漫不经心地笑。
宋亚轩刚想着脱下身上的衣服给他穿,刘耀文的影子比自己要长上一截,他低着头想了一下,顺着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原来因为路灯在自己这边。
再怎么推脱,他也没法心安理得说出那些话,宋亚轩被挑着下巴用力吻住的那一刻心里想。
总感觉命里的牵绊,开始时总是仓促而无措。
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一点,他是共同沉沦的罪人,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推开刘耀文的想法。
夜风有些凉,刘耀文的两只手把人抱得很紧,有点讶异地挑眉问他,“不反抗吗?”
宋亚轩闭着眼睛,没说不也没说其他,只是微微张着嘴巴在享受,黑夜是所有见不得人的细菌最好的培养皿。
一直到刘耀文在脸上吐着热气说想吃面条,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先一步点了头。
刘耀文看着那人把搭上来的手放开,一分钟内做了十几个假动作,到了公寓门口特地跟保安聊天,手掌背在身后摆一摆让他快进去。
宋亚轩老是这样,行为言语都表现不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稳重,每次反应不过来都懵懵的抬头,眼睛很大,里面装满了这个世界的倒影。
刘耀文想了半天才匹配出一个字儿来,纯。
宋亚轩特纯。
正好撞上他最爱的那一挂。
11
锅里在沸腾,刘耀文看着宋亚轩下面条,打了两个鸡蛋胡乱搅拌均匀,然后犹豫了一会儿洗干净菜叶放了两片进去。
回过头见他在盯着自己看时宋亚轩满脸的不自信,迟疑着问,“是不是步骤错了?”
刘耀文没做过菜,家里从小就请的阿姨,装模作样地探头看了几眼,点点头说,“没错,再加点水。”
宋亚轩真就多加了点水,端着东西放在桌上,转身拿了碗来分面条,幸好刘耀文说的是最基础的东西,不然点个别的菜倒真是为难他了。
刘耀文低头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起码该有的味都没少,看完宋亚轩煮面全过程已经自动把要求降低不少,认真夸一夸,“很不错。”
两个人是盘着腿坐在茶几上吃东西,宋亚轩刚夹了一筷子的面,听了这话有些难以名状的愉悦涌上心头,被小了七岁的学生夸一句本来不该开心,不知怎么,没有羞愧,反倒有些引以为荣。
宋亚轩吃着吃着眼神停下来,下意识伸手把刘耀文嘴角边上的一根断的拿开,动作停下时那人好整以暇地带笑看着自己,似乎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耀文偶尔有些享受被人照顾着的滋味,吃了东西也会帮忙洗碗,偶尔一两次侧头看见身后一片漆黑中明亮的空间在散发柔和的光芒。
宋亚轩手上磨出洗洁精的泡沫,低着头训他,“下次别再打架了,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为什么事也不至于进公安局,你还要高考,这样下去小错变大错,以后留在档案上跟着你一辈子可怎么办。”
真啰嗦,刘耀文洗完手里的碗看了宋亚轩一会儿,那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劝说,当个班主任可把他给正义坏了,说来说去也就是老师的那一套万能模板。
但刘耀文从后背将人抱进怀里时只觉得美好,凡是从宋亚轩嘴里说出来的都动听得不得了。
顾楷说他这是上赶着犯贱,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苦口婆心地劝他,玩玩就好了,别太上心。
顾楷当然不知道自己兄弟口中那只惹人怜惜的兔子是刘耀文新来的班主任,要是知道还不知该怎么惊掉下巴。
敢情他俩本是天涯沦落人,半斤何必笑八两。
好兄弟偶尔玩恶心的那一套,醉酒后互诉衷肠,刘耀文摇摇头说我跟你可不一样。
你那是带刺的玫瑰,人家对你爱答不理。
我这是成功路上的曙光,就算只是一时的新鲜感也必须要得到。
只有到手的快感让人沉迷,人生不止,也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在思索,抱住那人的身体跟着轻轻起伏,刘耀文的心跳声紧贴在宋亚轩身上,两个人都喜欢沉默。
宋亚轩的腰上被人摩挲过只留下一阵冰凉的颤栗感,十秒之后被果断地翻了身,两只手抵在刘耀文胸口前,夏夜中蟋蟀的鸣叫时断时续,在这种粘稠的气氛之中,他连呼吸也觉得滚烫,刻意避开面前那人正面的眼神。
带着痛感的记忆会更加深刻,这一点毋庸置疑。
宋亚轩忘不掉那种滋味,只有经历过后才有资格评判,奇怪的是青天白日下他的负罪感与心虚到了夜晚瞬间荡然无存,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升温,有些耐不住了。
窗外一阵阵暖风,吹开手臂上残留的自来水起到了散热的功能,刘耀文才想起自己曾念着宋亚轩周身那层不一般的结界,不停地发散着柔和的光辉,引得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那颗心脏肆意跳动,忍不住揽着盈盈细腰把人揉进骨血的那股冲动。
只有两人靠得足够近时,这层境界悄无声息容纳了两个人,宋亚轩的后脑垫在刘耀文手背上,后面是抽油烟机。
他们在接吻。
清凉的夜晚之下,一个热烈而缠绵的拥吻。
12
闭上眼睛就是全世界,亲密接触中刘耀文能感觉到宋亚轩的嘴唇有些发麻,手指在自己心口处打着转。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法表述出这一刻的美妙与悸动。
十七岁的刘耀文亲过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真心或是假意,就像顾楷告诫的那样,谨遵玩玩而已的内心守则。
动情时他将手指没入宋亚轩的发丝,面前的人儿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软着腰配合自己,睁不开眼睛,皱在一起的眉眼有种独特的美。
要把他拉下神坛,被污染,被征服,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独一无二的所有物。
刘耀文在这个深夜里燃起层层野心,被模糊掉的动机与原则统统消失在了宋亚轩喘不过气的推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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